Magari

Malvivente/亡命之徒 02

龙舌兰靠在墙边听他说话,更确切地说,是看着西撒嘴唇的动作。他有点想移开视线,自从他让西撒别再费心思考虑他那蹩脚的手语直接说话开始,他就高谈阔论得够久了,说的还尽是没有根据的话——抢劫这间酒馆,我跟你?他想翻个白眼,终究还是没有,一半是碍于穿着的衣服(他得维持好一个淑女的形象),另一半是怕错过西撒说的什么,虽然他在讲述完听起来漏洞百出的计划后就开始漫无目的地描述着所谓的美好未来,说得信誓旦旦、振振有词,但稍微有点大脑的人都听得出那是信口胡诌,或者是孩子的梦话。
他听不下去,晃晃手打断西撒,你想没想过我答应你之后我怎么在这里呆?
龙舌兰费了老大劲才让满脸疑惑的西撒明白他的意思,西撒看起来才像从白日梦中醒过来,他或许根本没想到过这点:……呃,或许你可以跟我一起走?
他还没想着放弃这个计划——龙舌兰几乎要敲敲他的脑袋了,他到底依凭着什么才让他这么胆大妄为?
他佯装在考虑,西撒没有一直盯着他看,像要给他时间,但龙舌兰意识到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刚才西撒说了很多,漏洞百出、频频自我补充的话语看起来很符合他这个年纪,但夸张的内容让可信度降到最低,看似诚恳的自我介绍也没几句透露自身状况。从最开始他就知道西撒不是善类,他衣服上到处沾满了褪成黑色的血迹,被雨淋湿后更加鲜明,腰间别着的扳手反着光;他有预感,西撒会想尽办法让这个计划成功,过程肯定跟他所说的有很大出入。更有可能的是,刚刚的计划全都是他临时编出来的,谁相信一把枪就能唬住所有的人?
好吧,他想他得做点什么。
行,龙舌兰比个手势,看起来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表情在浓妆下凝重得有些滑稽,咱们得商讨个时间。
他告诉西撒下午一点来的客人最少,他们决定以西撒碰到最靠吧台的那瓶龙舌兰酒为信号,再将酒馆里的人捆起来速战速决。西撒难得笑了,他被雨水弄得更脏的脸看起来却像他的金发一样漂亮,龙舌兰没法躲过那双青色眼睛的目光。
西撒走了,龙舌兰眯着眼睛看见他的身影被灯火吞没。他转身回去酒馆,戴上帽子准备回去的弗朗西斯朝他打个招呼:“怎么回来了,龙舌兰?”
他没做任何表示友好的动作,包括微笑一下,而是直接扯着弗朗西斯的袖子一路拉到吧台前,不顾他一直哀嚎我的新外套要破了,反正他耳朵里什么也没听见。老板昆汀擦着私藏的红酒杯,往玻璃壁上哈一口热气:“怎么了,要跟弗朗西斯私奔吗?”
弗朗西斯面色惨白,真的打算要跑了,但龙舌兰摇摇头再转头瞪他一眼,弗朗西斯只得僵在那默默祈祷,希望他别再像个西班牙女人扯着丈夫一样。
“明天、有人要抢劫、这里。”龙舌兰断断续续地出声,音调异乎寻常地怪异,“下午一点,我希望、你们装装样子。”
弗朗西斯震惊于第一次听见聋人说话,他凑到柜台前,和昆汀一样满脸疑惑,知道不是质问这个的时候:“你说话了?你能说话!?……好吧,抢劫怎么回事?”
昆汀的红酒杯已经装进嵌着金字的木盒子里了,龙舌兰的嗓音像里面的丝绒枕一样飘忽:“今天的客人、西撒,找我和他合作。我打算、骗他,逃跑的时候、把钱留下来。”
“那个没给酒钱的?”昆汀的手指不住敲着吧台面,“我们告诉奥利弗就好了,那小子本来就该进监狱,何必还要这么大费周章?”
“是啊,他一看就是贫民窟出来的。”弗朗西斯也靠着吧台,试图用脚合上昆汀的节拍,反而打乱了的节奏让他脑袋被打一下,“痛!真暴力!!天哪,龙舌兰,你这是想帮他吗?因为脸蛋看上他了?”
弗朗西斯看起来想被不同的人再打一次,他好了伤疤(其实也没有伤疤)忘了痛,咧着嘴嘿嘿笑,龙舌兰手肘狠狠戳他一下,他抱着肚子使劲哀嚎;龙舌兰只对着昆汀点点头:“他还年轻。”
“嗷,”弗朗西斯整个人支撑在吧台上,捂着小腹心有余悸,“你真是个圣人,那你要我们怎么办?”
昆汀摊摊手也表示同意:“无所谓,反正马丁请假了,不然要说服那个烂脾气的人还得费更多劲。”
龙舌兰感激地拍了拍弗朗西斯的肩膀,后者表情挺复杂:“你装成女人样挺没法接受的,但你穿成这样再做这动作更奇怪了……”
龙舌兰早错开了视线,只顾着和昆汀说着计划;百无聊赖的弗朗西斯听了几耳朵,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你会读唇语!那为什么还让我学了半个月手语!”
龙舌兰满脸理所应当:“我可不想只有我、这么做。”
“说话不就好了吗!”
“怎么能随便让淑女跟陌生男人开口呢。”昆汀在龙舌兰手背落下一吻,“不是吗女士?”
弗朗西斯沉默了,他胸口仿佛胃液翻腾,就算三个男人凑一块是一出戏剧,他也不愿自己是最倒霉的配角。或许他早该丢下被扯住的外套逃出去,不,到这里工作就是个十足的错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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